阿舍印象韩银梅来自核桃里的歌声

认识阿舍就是从她的这篇小说《核桃里的歌声》开始:神秘,新鲜,精灵般特别。在我的阅读经验中,除过童话,我还没有读过这么“仙”的短篇小说,因此被小说中那种迷人的气氛所感染,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后来听阿舍说这是她的第一个短篇小说,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。一个作者的第一个短篇小说免不了会有些稚拙生瑕,但阿舍的《核桃里的歌声》却全无这类毛病,读来入眼入心,奇异另类,给了我耳目一新的感受。可见阿舍写作起点之高。后来又读过阿舍的《蛋壳》,那是一个有关“离开”的故事,是大人的故事,但一个小小女孩却是主角,小女孩在如画的大风景里踽踽独行。阿舍描写风景像印象派的油画,非常美!我想这与她从小生活在新疆、见过美丽的风景有关。但她所写的小女孩却是伤心而又孤单的。父母亲的守和离是那样的激烈,激烈到无视小女孩的存在。她该怎么办呢?除了穿越一片又一片的绝美风景,她还能怎么样呢?阿舍在她早期的类似唯美的作品里所展示的并非只有唯美,她用唯美的画面作底色,却总是让几乎一言不发的小小身影在讲述,且不是单纯地讲述。从那之后,我和阿舍成了很要好的朋友,我总觉得她就是那个把烦恼丢弃在风景里的小小女孩。

我很期待着类似《核桃里的歌声》那样的作品不断问世,能形成她独特的写作风格。但是阿舍在成长,十多年的写作过程中正像她自己所说:“试错与生长”。她用一个个“寻找”“离开”这类寓言般的故事诠释着她写作的变化。于是渐渐地,阿舍写出了一批现实主义作品,除了短篇小说,还有长篇小说,还有散文。我目睹了阿舍短篇小说的变化。它从那个夜幕丛林里跳跃着的小精灵转变为现实生活中的成年人。起初阿舍的笔扫描到这里的时候,我发现了她的犹豫,写什么好呢?爱情,亲情,活着的美好?这些早都被人们写滥了的内容究竟还能写出些什么新意呢?但阿舍可不简单,当初那些看似清纯的作品里其实早就蕴含了深意,关于人的芜杂嬗变早就潜伏在她的意识之中了。

一段时期,她的短篇小说接连迭出:《飞地在哪里》《王金莲坐在阳光下》《左耳》(近日获宁夏《朔方》文学奖)《精河》《波切利为我唱歌》等等,均为一批探索现实中人的佳作。在这些小说里,现实交织着荒诞,荒诞中又直指着现实,我似乎看见阿舍正在她的实验田里不断地“试错与生长”。

阿舍的散文与小说齐头并进着,甚至长势更加喜人。、年竟然连续两年获《民族文学》年度散文奖,且有专业人士预言,阿舍的散文在未来有可能异军突起,成为新写实散文中的佼佼者。阿舍果然不负众望,她凭借着一部新作《我不知道我是谁》获得了年度的《十月》文学奖。这部洋洋四万余言的散文大作发表在《十月》(年3期)的“思想者说”栏目,用稿之快的消息神速传来。

阿舍的好消息不断响起;发表了,获奖了,再度去鲁院深造班学习了,骨干作家笔会了,终于如愿调入市文联工作了等等。此刻,就在我写着这篇小文章的时候,阿舍正在去往四川领奖的路上。阿舍的写作正风生水起。“思想者说”证明:阿舍的写作格局大,对人有着深度的追问和思考。她的获奖实至名归。

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凭空而来,它们来自阿舍背地里的辛勤付出。阿舍的阅读也让人佩服,她不仅读书量大,读书口味也颇高。譬如她最钟爱的书籍有:奈保尔的《印度三部曲》《大河湾》,福克纳的《我弥留之际》,耶胡达·阿米亥的《开闭开》,阿城的“三王”及沈从文的《边城》等等等等。因字数有限,这里也只能寥举几本。

除了写作,生活中的阿舍人缘极好,记者出身的她仗义,有点侠骨风范。和她的那些美照一样,南方人与维吾尔族人的血液交融在她身上,使得她有着娇小柔弱的外表和倔强执着的内在。两者合一,使得她有着非常独特的气质,很受大家的喜爱。宁夏女作家很抱团儿,总是不定期地聚上一聚。不论谁,找个芝麻大的借口就要摆一桌。美餐过后,再去K歌,几杯红酒下肚,每次都有人怂恿着阿舍跳新疆舞,她就坦然地说不是维吾尔族人都会跳新疆舞,就像不是宁夏人都会唱花儿一样。阿舍不会跳舞就唱起歌来,举着麦边走边唱的她是那么地投入,也是那么动情,仿佛又进入了她的新一篇写作。

阿舍乒乓球打得也好,她总是在繁杂的工作之余还能挤出时间打一阵乒乓球。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她打球,但我却能想象出她灵巧雀跃的身姿,如果她专事打乒乓球,一定也像写作那样打出名堂来。因为她曾戏言,她打球是打不过也要打的那种。这足见她刚性的一面了。当然阿舍还有一个能耐就是种花。在她的许多文字里都有流露;无论心中还是梦里,她都拥有或渴望着门前的那一爿花园。她做到了,因为六楼顶层上有个十多平米的露天平台可用来种花,她就毅然选择了无电梯的六楼住,宁愿每天爬楼梯也要打造出美丽的花园来。种花的阿舍一下子就柔和了,与打球的阿舍截然两样了。到了春夏季节,阿舍花园的花卉相继盛开,各色花朵怒放起来。我们都惊异着她种花栽草的本领,毕竟我们所处西北地带,无论气候还是土质对于室外的花卉栽种都是有着一定难度的。但阿舍却说,侍弄花草和做别的事一样,就看用不用心,用几分心,花草最是通人性的,你对它好,它是会加倍报答你的。对呀,谁说不是呢?于是乎,写作的姐妹们都被阿舍花园的芬芳吸引了来,坐在花园露台上,品茗,说笑,闻花香。陶陶然时光飞逝,那真是些好日子啊。

说着说着似乎远离了《核桃里的歌声》,那就把话再说回来吧。多年中我总是不经意就会想起这篇小说,实际上小说的故事和情节我差不多都忘了,但我想起来的是小说里的特殊气氛和美学意味。我们在私下里也聊过,阿舍说这篇小说是神来之笔,对她来说也是唯一,她可能再也写不出那样的小说了。对此我也深有感慨,有时让人耿耿于怀的并非作者最好的作品,而是他最独特的、最不可复制的那一篇。阿舍在她第二本小说集的自序里这样说到:“写作十年,这第二本小说集比起之前的第一本,它像一位体力和幻想衰退的中年人,务实了一些,本分了一些。然而,正如生命是以不断地试错获得修改完善一样,我已然察觉了这些务实与本分折损了故事的许多机能。但好处也在这里,因为这样一来,我的下一步小说集则意味着会得到生长。”

是的,史铁生也曾说过:“文学应该走去的方向,就是在现实的空白处,在时尚所不屑的领域,在那儿,在梦想里,自由地诉说。”阿舍从她的《核桃里的歌声》开始,一路从“高处”迫降,从空灵到现实的空白处,她摸摸索索,小心着陆,越来越严肃,直至--思想者说。这种过程是一个作家自觉的冶炼过程,是必不可少的锻造过程。

其实,我一直念叨着的《核桃里的歌声》也并非单指这一篇,我忽然以为,阿舍迄今为止的所有篇章都是来自-一核桃里的歌声,都是从那坚硬密封着的木质果核中爆裂开来的发声。尽管那声音并不是太响,和众多嘹亮的声音相比,一颗核桃里的歌声该是多么的微小,但它与众不同。我也又忽然发现,阿舍那灵动的气质里还藏着核桃的属性。我相信,阿舍的写作之路还很漫长,我更期待着未来的她妙笔生花,佳作频出。

还是借用阿舍种花的那句话来收尾吧:写文字和做别的事一样,就看用心不用心,用几分心,文字最是通人性的,你对它好,它是会加倍报答你的。阿舍,你真的很棒!

韩银梅:中国作协会员,作品多次入选《小说选刊》《小说月报》及年度选本。著有长篇小说《西夏》(合著),中短篇小说集《我厮守的终结》《雁去鱼来》。现居银川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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